第(2/3)页 道诚闻言哈哈一笑。 “燕公睿智,现在下吏倒是越来越相信周师侄的信中所言了。” 或许这世上的天命确实真的存在。 可当有一群人掌握了这天命的解释权后,那这天命二字便不再可信。 道诚过去也曾笃信天命,可随着他亲自操弄‘天命’,他才发现这天命二字是多么可笑。 从不信天命? 不信好啊! 不信就不会被私心欲念所蛊惑,更不会被他人愚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机会坐实真正的天命! 道诚大笑间,随即起身作揖。 “下吏今日兴尽矣,就此拜别燕公。” “待来日有机会,再与燕公品茗论一论此天命之道!” 韩绍白了他一眼。 “你这人当真是不知死,焉不知孤这个大雍忠良,对陛下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对此,道诚却是笑得更欢了。 这世上越是穷困潦倒,越是在意体面。 换而言之,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会强调什么。 “那下吏这颗头颅便先寄存在下吏这里,燕公何时兴起,想要取走,自取便是。” “在此之前,下吏该说的话还得说,该做的事情,却是还得做。” 话到此处,道诚脸上的神色渐渐黯淡、阴沉。 “毕竟道诚但凡一息尚存,昔日的幕幕种种,便会浮现眼前,须臾不敢忘却……” 望着道诚缓缓消失的身影,韩绍眼眸微眯。 “康成啊,你这师叔还真是……有些趣味……” 从堂中暗处走出的周玄露出苦笑。 “被仇恨蒙住了双眼,他已经疯了。” 对于周玄的评价,韩绍却是不置可否。 说起来,望气士一脉被屠灭已经是百余年前的事情了。 能将这份仇恨延续百余年,他竟莫名有些敬意。 见韩绍对自己这话沉默不语,隐隐猜到了韩绍想法的周玄,赶忙劝谏道。 “君上莫要对此人予以太多的倚重……” 疯癫之人,行事难以捉摸。 也许能够成事,但也能坏事。 根本无法以常理度之。 对于周玄的态度,韩绍不免有些哭笑不得,颇为玩味地看着周玄,道。 “你啊,当真是半点也不顾念这师门传承的香火情?” 周玄正色,一揖到底。 “若非君上简拔,康成不过神都一寒门小吏!岂能因私情小义而枉顾君上大业?” 这愚忠二字,若是旁观,确实让人恼怒。 可若是作为被愚忠的对象,这感觉却……着实让人心情舒畅。 韩绍起身,亲自上前将之扶起,同样正色道。 “卿不负孤,孤必不负卿。” 至于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君臣间的彼此不相负,会不会成了金樽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谁也说不准。 但至少就目前而言,他周玄周康城确实已经成了他的腹心肱骨。 …… 不出韩绍的预料。 在道诚离去没多久后,便又有人寻上门来。 而这一次就有些分量了。 看着涿州刺史魏巍降下的神念,韩绍嗤笑一声。 “刺史跨境远来,是否有些不合规矩?” 已经火烧眉毛的魏巍哪有心思跟韩绍磨嘴皮子,当即直言道。 “黄天贼军攻势甚急,还请燕公不吝兴兵相助!” 韩绍笑得更欢了。 “刺史莫不是忘了,我镇辽军乃是边军,无诏不得兴兵出境?” 无诏不得出境? 你不是刚刚干过一次了? 魏巍眉眼抽动,极力克制忍耐。 “事急从权!只要能够剿灭黄天乱贼,还一方太平,朝廷又如何会降罪于燕公?” 事实上,黄天贼乱一起,这天下很多规矩早就乱套了。 所谓礼崩乐坏,形容当今的局面,再是恰当不过。 没见镇辽军之前短暂过境了一次,朝廷一直沉默至今? 对此,韩绍一脸冠冕堂皇地表示。 “先前孤麾下那万骑过境你涿州,是孤管教不严。” “事已至此,孤已经责骂过他们,并且也已经上表请罪!焉能明知是错,还一犯再犯?” 见韩绍摆出这一幅大雍忠良的嘴脸,涿州刺史魏巍气极反笑。 “既然燕公如此忠于大雍、忠于陛下,怎能坐视陛下子民蒙受乱贼荼毒?” 韩绍闻言,也是恼了。 “魏刺史这话好没道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