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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我老爹这样的话，也说得多了；可到头来，还是个穷困潦倒的书生。纵使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又能换来几斤柴米油盐？”

    朱昔时淡淡地质问了赵小八一句，一看他就是个衣食无忧的公哥儿，自然领悟不到生活的残酷。

    顺手将赵小八手中的书，拿了过来，在手间随意地翻弄到一页。蓦地瞧见书上的一行，似乎上面所说，正和她此时的心情想悖逆，又淡淡地说到。

    “饭疏食，饮水，曲肱二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这话，说的真好听。”

    孔这《论语·而》中的话，从朱昔时口中说出，真有中震撼人心的感觉。

    没想到这肥婆，肚里不尽是油水，有那么点墨水在的！

    “世人真如孔夫这般豁达，安于贫穷生活？赵小八，别瞧不起老娘市侩，生活要是不斤斤计较些，恐怕我早饿死街头了。”

    不徐不疾地坐回老爷椅，朱昔时细致地抚摸在书那泛黄的封面，又径直说到。

    “我爹原来是个穷书生，十年寒窗苦读，为得就是有朝一日博取个功名？可大宋朝千千万万莘莘，谁不巴望着鲤鱼跃龙门的一天，他老这梦倒是做的浮夸了些。”

    挽起双手，抱在胸前，赵小八倒是饶有兴趣地接起话来：“这倒不见得，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指望着金榜题名的一刻，没什么不对。这是读书人的骨气，不是吗？”

    “骨气？！”听到这样的话，朱昔时反倒是笑了，倒不是讽刺意味，只是显得有些无奈：“骨气能值几个钱？骨气能管你肚几顿饱？骨气能换你多少冷暖？像你这样的大家公，根本体会不到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痛。”

    “喂，姑奶奶，你怎么又针对起人来了？我们这谈话，对事不对人好吗。”

    赵小八这人，向来听不得什么富贵人家，大家公哥之类的话。富贵有命，出生在什么样的环境，这也不是人力能决定的。

    “小八爷，话虽不中听，可字字句句间我可没在挑你的刺。在你们这些斯人眼里，平常老姓的麻烦，可能只是些不入流的鸡毛蒜皮。可你想过没有，这些可是关乎生计的事情，要我们怎么不去计较？”

    谁不想过得优雅点，逍点？可这世道，人善被人欺，逼得她朱昔时不得不凶悍起来！要知道，她这是在尽力的讨生活，很多不过是无奈之举。

    “要不是我娘，靠一手祖传的包手艺，我们一家老早饿死街头了。还谈什么雄心壮志，那都是哄人的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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