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长风公园的计划-《陆家鬼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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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传来蛊尸“嗷嗷”的叫嚷声,让人感到心惊胆战。孙剑秋走到窗户边向下一看,外面已经没有蛊尸,想必全部涌进了楼内。孙剑秋问到刺鼻的汽油味,心生一计。他说:“丫头,你曾说过,要听我的话,对不对?”

    叶清萍点了点头,说:“秋哥,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就好,”孙剑秋坚定地说:“你和司马青从窗户上下去,然后关上进入大楼的大门,然后我就……”

    “我不!”还没等他说完,叶清萍大声叫道:“秋哥,我不要你和这些蛊尸同归于尽,我要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

    孙剑秋知道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心下一横,一掌打在叶清萍的后脑上。叶清萍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孙剑秋解开上衣扣,从脖子里拿下一直戴着的情人扣,戴在了叶清萍的脖子上。这个情人扣是郝连天为了化除情劫而给他戴上的,他戴在了清萍的脖子上,仿佛是在做最后的离别。

    他俯下身,吻了了一下叶清萍的额头,然后转过身,说:“司马兄弟,你带着清萍和疯婆娘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回到长风公园。如果我在七天之内回不去的话,你们就赶往浙江萧山,在那里等师傅回来。”

    司马青想开口说些规劝的话,看他意念坚决,知道心意已绝,便不再说话,迅速背起叶清萍从窗口逃了出去。

    司马青刚背着叶清萍逃出医院,周围突然闪亮起来,如同白昼。回头一看,整座楼燃起了熊熊大火……

    司马青把叶清萍背回长风公园,安顿在一个湖边的草棚里。这里树木繁盛,一般人不会发现。再加上经常有鳄鱼出没,很少有人敢到这个地方。

    叶清萍幽幽的转醒过来,张口就喊“秋哥”。她托起脖子上的情人扣,放在嘴边,轻轻地哭了起来。司马青看到这一幕,不再说些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弄了点吃的,送了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清萍像是得了痴呆症一般,坐在湖边,出神地望着远方,然后低头看着情人扣。每每此时,她的泪水总是不自觉地流出来,顺着脸颊,滴到情人扣上,然后滑落到湖面上,珍珠一般的沉入水底。

    已经是第七天的下午了。她依旧坐在湖边,深深地望着湖水。她知道今天已是最后一天,也知道如果孙剑秋不回来,也就永远的不再回来。。

    太阳快落山了,只留下余辉在那儿。湖水很清,湖面很静,叶清萍拿出情人扣,温情地抚摸着。情人扣的中间是一个海星摸样的东西,外面是一个小铁环。海星在铁环里面来回缭绕,不会掉出来。叶清萍的眼泪一滴滴的滴在了上面,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情人扣中间的海星竟然脱落了出来。她小心地把它捡起,放回到铁环里。

    哭了很久,有些累了。抬起头想擦拭一下脸上的泪痕,却发现湖面上映现出一个很熟悉的影子,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搓揉了一下眼,仔细一看,那个熟悉的身影还在这里。她转过身,孙剑秋果然就站在身后。叶清萍扑到了他的怀里。

    “秋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七天我时刻都在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丫头,我知道,其实这七天的时间里,我一直在远处望着你,一直看着你痛苦的哭泣。”

    叶清萍一听,大吃一惊,说:“秋哥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一直都在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

    孙剑秋长吁了一口气,说:“其实当天晚上我就回来了。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在想,要不要继续让你跟我一起经受这么多的危险和痛楚。我告诉了司马青一个七天的期限,我以为在这七天的时间里,你会慢慢地接受。可是……”

    孙剑秋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叶清萍焦急地问道:“可是什么,秋哥?告诉我好吗?”

    孙剑秋说:“可是我发现,每天你都在伤心。第一天黄昏的时候,看到你那样的伤心难过,我悲痛欲绝,我告诉自己,再等一天,说不定到了明天,你就接受了没有我的现实。可是第二天,你还是那么伤心,我再一次告诉自己,再等一天,只要你不再伤心了,我就离开。就这样,六天过去了,一直到了今天。我看你哭得那么凶,心里有些动摇,可还是坚持住了。直到我看到,你的伤心好像感动了情人扣,使它自动的脱落出来。我知道,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叶清萍听他这么一解释,又是高兴,又是气急,一拳头砸在了了他的胸膛上,说:“秋哥,你实在是太坏了,你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孙剑秋经她这么一锤,咳嗽起来。叶清萍心疼得赶紧轻锤他的后背,询问是怎么回事。孙剑秋说:“那日你们离开之后,我突然想起咱们去医院之前所占得的卦辞,‘离为火,其势燃,烈纷纷,霄九天。爻为风,尽缥缈。须散沁,还明朝’。我从中得到了启发,既然这些蛊尸不怕伤害,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们化为灰烬。我把汽油全部倒出,然后一把火就把它们全报销了。”

    叶清萍幸福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久久不肯离开。孙剑秋身上其实有很多伤口,被她这么紧搂着,疼痛难忍。可又不忍心推开,只好咬牙坚持,哪怕疼得龇牙咧嘴,也在所不惜。

    “秋哥,你以后还会离开我吗?”

    “永远都不会了,丫头。永远都不可能离开了。”

    “我才不信呢,你每次都说不会离开我,到了关键时刻,你为了不连累我,不还是选择离开吗?”

    “我以后就是想离开你,都很困难了。你用泪水和真情解开了师傅给我的情人扣,解开了我的情劫,就等于化开了上辈所带给我的痛苦。我已经没办法离开你,没有办法。”

    叶清萍这下满心欢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落日的余辉漫漫的温存在两个人的身上,像是披上了嫁衣,那是来自天国的,最美的嫁衣。

    两人在湖边相互低语了很久才离开。司马青见孙剑秋平安回来,十分高兴,立刻到湖边弄了些水鲜,做了一些美味的烧烤,以示庆祝。孙剑秋不肯下筷,叶清萍问怎么了,司马青笑笑说:“想必孙兄怕我在菜中下毒吧。哎!也难怪,谁让我以前蹲过监狱呢。这样吧,我先吃。”说完,拿起筷子兀自夹菜吃了起来。

    孙剑秋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他出身鬼谷派,身修佛道两家真经,为人处事自然十分谨慎稳健,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叶清萍看他小心眼,气得把筷子一摔,说:“真是小气鬼,不就是吃点东西,用得着神经兮兮的嘛!”孙剑秋一看她生气,吓得不得了,赶紧低下脸来陪不是,弄了好久才让她欢心。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商议如何解救局长王义正。一直到很晚的时候,三人回去休息。别人都睡在草棚里,唯独孙剑秋一人爬到一棵大树上,在一个树杈上蜷缩小憩。这是他多年的一个习惯,只要在外露宿,必定睡在大树上。一来在上比较安全,二来可以观看四周的风水形势,三来可以很清楚的观测天象。这晚他在树上久久不能安寐,于是悄然坐起,开始观测起天象。

    孙剑秋蓦得发现,西北方的乾卦位上,出现了一些模糊不定的玄色,而在正东边的震卦位上,出现了气数很大的黄色,这在《天经  无上卦》中的卦辞是:龙战于野

    其血玄黄。意思就是说,一条巨龙在田野中鏖战,最后浑身鲜血,不得以终。现实中的意思,自然就是有大凶之兆了。

    他辗转反复,一直未能入睡。半夜时分,突然听到有轻微的息响,仔细一看,只见司马青匍匐在地上,如蛇一般像疯婆娘所睡的草棚游去。司马青号称江南第一盗墓高手,他的“无声无息游走功”号称天下一绝。他用此功行走时,不出半点声响,而且十分迅速,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之声,常人根本无法听到。但在鬼谷派的孙剑秋面前就不行了,他习得鬼谷真传,而且上树前早已在四周步下奇门遁甲,就是有个虫子从周围走过,也不会逃脱其法眼。孙剑秋看他行迹鬼祟,不知有何图谋,便施展奇门步法,运用“滑”字诀,悄然跟了过去。

    孙剑秋发现司马青走到草棚前,只是查看了一下疯婆娘的饭碗,就走了。他又留守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动静。

    第二天一大早,叶清萍就央求着要学习吹箫,孙剑秋欣然答应,耐心传授。一天的光景一晃而过,晚上吃完饭之后,孙剑秋把叶清萍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说:“丫头,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得尽量把一些基本的所学告诉你,以防日后不测。”

    叶清萍看他焦急的眼神,问道:“秋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为何这么着急教我这些呢?有你在身边,有什么可怕的呢?”

    孙剑秋勉强一笑,说:“没什么,我只是看你特别的聪慧,如果不抓紧学点东西,真是可惜了。”

    叶清萍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我学会一些,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也可以帮你一下。”

    当天晚上,孙剑秋开始向他详细讲述一些周易和八卦的基本原理。叶清萍看他言情肃穆,不敢丝毫懈怠,竭尽全力,牢记于心。虽然不能全部领会,倒也能熟悉一个大概。。很多知名学者和教授,自称是周易方面的权威,其实都是半路出家,中年后才开始研究,只能纸上谈兵,理论一下罢了。要是让他们具体应用,比如占卜一下,就没辙了。有的研究者从古书中东拼西凑,出本书,就称专家,实在是贻笑大方。

    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相互默契,相得益彰,一直传授到凌晨一点多。

    第二天一早,叶清萍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孙剑秋早早地把她叫了起来,继续传授鬼谷真经。今天他又教授鬼谷风水和占卜之术。叶清萍和昨晚一样,悉心聆听。但是没过多久,略生厌倦,可看到孙剑秋那殷切的眼神,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只好咬牙硬撑。晚上休息的时候,孙剑秋故意找叶清萍耳语一番,却发现司马青在远处偷偷观望。不禁心生疑惑,更为后天的解救行动感到忧虑。

    到了第三天,孙剑秋正在传授的时候,叶清萍突然捂起额头,直喊头晕。孙剑秋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她是在耍小聪明,只好让他休息了一会儿,也没把她的头晕当回事。

    到了晚上,三人带着疯婆娘,稍微收拾了下,准备提前一晚上躲到法庭里,以防第二天不好进入内场。临行前,叶清萍又捂起额头,直喊头晕,脸上也开始冒出豆大的汗水。孙剑秋以为她又是在开玩笑,生气地说:“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玩这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耍小聪明吗?”

    叶清萍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秋哥,是我不好,我不敢了,我们走吧。”她虽这么说,可是脸色煞白,想必身体真的有什么不舒服。

    三人趁着天黑,摸索到普林区的法院。孙剑秋隐约感到有些不对,一切太顺利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到害怕。

    审判王义正的法庭在三楼最大的一个法庭里,那里平时戒备森严。可是如今却一个人都没有。三个人很轻松的走了进去,然后在最后面的一个杂物柜后面躲了起来。疯婆娘出奇的安静,一副茫然的样子。

    王义正受审的消息在初期还算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是慢慢的降温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人们很平静地接受。或者,想到庭审的那天,看了究竟,再寻思事情的背后。

    法庭的外面聚集了很多的人,有老人,也有孩子。有些人天还没亮就过来等着了,就为了再看王义正一眼。因为社会上传言说,他肯定会被判死刑。那些以前受到他帮助的人,爱戴他的人,以及憎恨他的人,全都来了。路边上,台阶上,全部挤满了人。

    上午九点的时候,法院的大门开了。张千桥从里面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诸位,今天,是我们审判公安局败类王义正的日子。为了公正,公平起见。我们将选择六十名群众,到里面旁听。

    选定的群众进去坐定后,法庭里的灯光突然暗淡了下来。四周的窗户都蒙上了黑布,里面只有一个很昏色的灯。审判庭上坐着三个人,张信忠,张千桥,还有张千桥的得力手下莫存善。张千桥坐在最中间,他用锤子敲了敲桌子,整个法庭立刻安静下来。

    “把犯罪嫌疑人王义正和林周带上来!”张千桥威严地说道。

    只听“当啷”一声,门开了。所有的眼光都看了过去。外面走进来四个法警,押着王义正和林周。看到这两人被押了进来,立刻嘘声一片。由于受到张千桥等人的误导宣传,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两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王义正听到嘘声,立刻垂下了头。他看起来十分憔悴,脸色发黄。

    审讯先从林周开始的。张千桥大声问道:“林周,你患有强迫性压抑精神病,因此屡次妖言惑众,混淆群众的视听。而且多次诽谤陆家宅,你承不承认?”

    林周抬起头,脸色煞白,“我说过,我死也不会承认,我有什么神经病,全都是你们强加给我的。”

    张千桥轻蔑的笑了笑,说:“把证人王学文带上来。”

    “请问证人,您是林周大学的辅导员,王学文老师,是吗?”

    王学文点了点头,回答是。

    张千桥继续问道:“王学文,你确认林周患有强迫性压抑精神病吗?”

    王学博说:“我确定,法官大人,我相当确定。作为他的辅导员,我对他很了解。”

    张千桥转向林周问道:“林周,你现在认罪吗?”

    林周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我只想说,你们可以用钱买到一切,但是买不到正义。我现在很鄙视那个姓王的老师,平时受贿也就算了,没想到还在这里诬陷别人,真是厚颜无耻!”

    王学文气急败坏地说:“你说什么?啊!反了啊!

    啊!小心我罚你钱!”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用手捂住嘴。下面传来一阵哄笑。他说话喜欢带着“啊”,据说这是他从小就学习的西式官腔,十分搞笑。

    张千桥拍了拍桌子,不耐烦地说:“大家静一静,现在宣判对林周的处罚。我宣布,林周犯有故意诬陷罪,判刑12年,现在立刻执行。请狱警把他即刻押往机密监狱。”

    林周没有挣扎。下面的群众不是很理解,有的想质询一下,但是看到张千桥那凶狠的眼神,只好作罢。

    张千桥清了清嗓子,开始审讯王义正了。现场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张千桥问道:“王义正,你认不认罪?”

    王义正昂着头,坚定地说:“我不认罪。”

    张千桥生气地问道:“那你为何不认罪?”

    “因为,”他回头看了眼后面的群众,坚定地说,“这里所有的人民不让我认罪!”

    话一说完,下面的人全都鼓起掌来。

    张千桥气急败坏地说:“我呸!这里是讲证据的。我有证据,证明你有罪,那就是有罪!”

    王义正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张千桥接着说:“把证人刘太太带上来。”

    刘太太和以前一样,穿着她那件宽松的连体睡衣,一副慵懒的样子。

    张千桥和声问道:“刘太太,你确定那天晚上,是王义正把疯婆娘先奸后杀的吗?”

    刘太太大声笑了笑,说:“哎呦!这不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嘛。疯婆娘当然是王义正奸杀的啦!”

    王义正悲愤地紧闭双眼。张千桥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千桥问道:“王义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王义正愤怒地说:“在你这个败类面前,我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说了。”接着,他又在转过身,对身后的听众大声说:“我王义正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我无怨无悔。只求大家不要相信这些人的……”

    说到这里,身边的一个狱警立刻把他摁住,然后用棉布塞住嘴,看来是早有准备。张千桥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

    “等一下!”张千桥还没说完,后面传来一声厉喝。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叶清萍双手叉腰,双眼圆睁,站在那里。

    张千桥先是一惊讶,接着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叶警官。怎么,是不是幡然醒悟了,要来投案自首啊?”

    孙剑秋和司马青也从桌子下面站了出来。孙剑秋朗声说道:“不是来自首的,是怕你们证据找的不足,所以再给你们提供一些。”

    叶清萍接过话说:“邪门歪道,不在天黑的时候出来审理案件,竟然大白天也敢出来,胆子倒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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