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厉兵秣马(中)-《天行健系列之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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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宣鸣雷商议之策,虽然因为意外而暂时搁置,但宣鸣雷一直在暗中布置。从谈晚同传来的消息说,于佩利已定下,在八月二十三日让第一批船队离开五羊城。这批船队,便是运送葵花王军占领了五羊城后搜刮的第一批财物前去南海路舒国的。
路舒国是南海一个岛国,距五羊城有二十余日的海路之程。南海多的是这些岛国,路舒国算是最大的一个,也颇为富庶,过去常有商船来五羊城。但据谈晚同得到的消息,路舒国在年初便已被葵花王军占领,成为葵花王军的南海基地。算起来,上一回于佩利悻悻而退,应该是回路舒国召集大部重来。海上来回四十余日,他们五月底退去,七月底重到,日程也正好对得上。而葵花王军舍近求远,经营路舒国,显然是准备把路舒国经营成后勤基地。因为五羊城毕竟是在中原大地之上,纵然城池坚固,一旦与北方帝国发生战事,就算有那种神乎其神的武器,也定然不会是后勤近乎无限的帝国的对手。但有路舒国作为后盾,进可攻,退可守,便可以步步为营,慢慢向北向西拓展,最终占领整个中原大地。
不管怎么说,那个葵花王,真不是等闲之辈啊。
郑司楚心底也在暗暗赞叹。如果换个位置,让他来指挥葵花王军,也就是这个稳扎稳打,逐步蚕食的计划最为稳妥。而葵花王军如果将这批搜刮的财物成功运送到路舒国的话,单凭五羊城已然再无翻盘的机会了。因此无论如何,八月二十三日是行动的最后期限。虽然复兴号被葵花王军征用,但复兴号这种半铁甲舰的结构与葵花王军的战船完全不同,因此留用了不少水兵,而宣鸣雷与郑司楚也正是从这一点下手,准备冒险夺船。
五羊城之外,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这些大海上有许多无人小岛,当年谈晚同与宣鸣雷主持水军时,在不少岛上都隐藏着补给,如此万一发生战事,战船便能够在海上停留长时间不必回港。那时候南北交锋,北方水军就曾吃过这个苦头。如果能成功夺得复兴号,利用这艘半铁甲舰封锁海面,耗到北方帝国军南下,于佩利就算再擅战,也将首尾不能相顾,非一败涂地不可。所以这条夺船之计已经成了五羊城反败为胜的唯一可能了,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就算郑司楚这等身经百战之人,也有点忐忑。
奇计不可恃,但同时事争从权,现在他们手中的力量实在太弱,只能以此奇计赌一赌。先前送走楚翰白时郑司楚还有些不舍,但现在却暗叫侥幸。只是儿子虽然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妻子却仍在身边,若是孤身一人,郑司楚自然毫不在意,拿自己的命赌上去了。一想到这娇妻放弃了锦衣玉食,顺着自己的犟脾气跟着自己在五羊城吃了这么多年苦,再要让她随自己去海上受奔波劳累,而且朝不保夕,他就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决心。
郑司楚想了半天,仍然想不出万全之策。现在葵花王军在五羊城占领已将一月,一开始的混乱已渐渐平息,很多平民几乎都忘了五羊城已经换了主人,纵然葵花王军搜刮得甚是厉害,但五羊城向来富庶,眼下还承受得起。加上葵花王军居然表彰因为不肯投降而自杀的吏部司长居信廉,颇显得大度,因此民心反倒一日平静于一日起来。
“司楚,还不睡么?”
郑夫人在后院门轻声唤了郑司楚一下。郑司楚收住拳势,走过去道:“阿容,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来,擦把脸。”
郑夫人手里捧着一块湿毛巾。现在正值八月间,初秋之时,五羊城地处南疆,四季无冬,这初秋和盛夏没什么两样。郑司楚练得这趟拳,身上已是汗水淋漓了。他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微笑道:“阿容,真辛苦你了。”
郑夫人淡淡一笑道:“傻瓜!我是你什么人?火里水里,总跟着你的,还说什么苦不苦。”
郑司楚一怔,抬头看去,却见妻子眼中有种狡黠的笑意。他心头一动,忖道:“是了,我怎么瞒得过阿容!”
他与宣鸣雷商议的这条计策,自是极端机密,连每回碰头都是从来不到去过的地方,宣鸣雷更是把一部大胡子都剃去了,平时仍是以假胡子掩人耳目。如此小心,他也从来没向妻子说起过。但他也知道妻子聪明无比,当年第一次与她见面时两人还分属敌对两方,那时郑司楚潜入敌阵探听消息,正是被妻子看破,差点落到了傅雁书手里。他与宣鸣雷的商议固然机密,然而每天仍要回家,妻子只怕已经看破端倪了。他凑到妻子耳边,极低地道:“阿容,你是知道了?”
“嗯。”郑夫人顿了顿,也极低地说道:“我随你去。”
得妇如此,夫复何求!郑司楚心头一暖,原本有点疲惫的身体一下子又精神百倍。他在妻子颊边轻轻亲了一下,说道:“委屈你了。”
郑夫人不防,已然被他亲了一口,佯嗔道:“该死!这般年纪,被人看到像什么样!”话刚说出,却想起现在夜已深了,自己家又是很偏僻地方,哪会有人看到?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只是颊边有些发烫,生怕丈夫觉察到自己的羞涩,便道:“不知翰白现在怎样了。”
“有傅兄照料,你不用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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