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相逢是离别-《九宫瀚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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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古一舟的理由最简单,他想要楚墨得到幸福,没有人比他更想楚墨得到幸福。
古一舟来了,楚墨便不想和梁萧完婚,这是他最不想望到的,有他在,这事情一定不可以发生。
健马惊嘶,惊动了古一舟。月夜凄美,晚风凄凉,街道的前方是黑色的,街道的后面也是黑色的,他就在黑色里。月夜下,他若寒剑般森寒透骨,他挂的剑与他同为一体,他若剑锋一般锋利,他像是一块寒冰,也像是一块寒铁,和他的剑一样冰冷,连马望见他都不寒而栗。
他就是楚墨的哥哥,他本是楚墨的师哥,他们相依为命,他呵护着楚墨,楚墨永远是他的妹妹。
他就是大内的三统领,死亡在他来说只是个数字。
他鲜红的剑很艳丽,在他眼里只像血色,他叫易成空,他的却像是成空的空壳,能装下一切痛苦的空壳。他舍命为剑,他练剑三年再三年,阴地坟场三年、苦寒之地三年、深渊练剑再三年,那一剑举世无双。
他炽热黑暗,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左脸,冰冷的像月夜。
皮囊是面具,可皮囊面具像是不能将他藏到黑暗里,皮囊面具上还是面具,深深裹住他的心。
右手是光明的,光明正大为做一切事,左手做事时常使人惊讶。易成空左手握剑,握着黑暗中的剑。
他阴沉的似蛇,他刺过来的剑似蛇吐出的蛇信,只要死。
没人拦得住他的剑,拦剑的人都得死,没有人敢拦他的剑,剑光已经闪电般刺向了古一舟的眉心。
惊彻的一剑!
透骨的剑气直逼古一舟,冰寒刺骨。这一剑的剑锋远比段天涯的可怕,他如临死亡的边缘,坠入深渊,深埋寒冬,万物枯萎不生。没有人能形容易成空一剑的锋芒和速度,没有人能想象,如果天地间真的有仙佛鬼神,也必定会因这一剑而失色动容。
“一剑隔世”,就是这一剑的名字。
元风道长跳出剑势之外,他盯着这一剑。不用说,轮椅上的霍鲸也置身事外,古一舟是他请来的,他才不管古一舟的生和死,他更想古一舟犯难,这一剑岂不也是鸿门宴的一道菜。
揭开马车帘子的古一舟已经望见这袭来的一剑。
易成空高傲的没有任何言语,不论孰是孰非,高傲的拔剑杀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这种人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有自己做事的信条,这种人岂不是最可怕。
帘子已经落下。
古一舟脑海中闪出了楚墨的影子。
古一舟不要楚墨伤心,楚墨一定不希望他们打个鱼死网破,他更想楚墨得到幸福。
咚的一声响,古一舟撞破车厢逃离,他若风,驾风而去。
元风道长静静的一声叹息,这声叹息里像是有无限的感慨。
霍鲸在等最后时刻,古一舟不可以离开,他的利益还没到手,最好古一舟和易成空两败俱伤。
古一舟耳中只有剑风,他飞驰而去,古一舟在剑锋中没有迷失方向,他一刻不误的逃向皇宫。易成空听不到古一舟心里想法,他一剑刺过去没有停留。忽然,只听锵的一声响,元风拔剑拦向易成空,霍鲸咬牙切齿,痛恨元风的多管闲事,可他出招已然是来不急。
霍鲸怎能眼见古一舟离开,他知道易成空的可怕,但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面子可以不要,命可以不要,霍鲸也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不能沦为人下人,不能失去攀高位的机会。
霍鲸眼见古一舟离去,他突然大喝:“古一舟,楚墨在我手里。”
古一舟身形一顿,差点踉跄跌倒,亏霍鲸敢将这话说出口,他简直在送自己的命。
易成空的脸色已经变了,楚墨是易成空的心头肉。不出所料,易成空剑锋斜掠,一道剑气掠地劈向霍鲸。霍鲸刹时脸色煞白,惊惧望向杀他而来的剑气,更惊杀气凛然的易成空。
霍鲸早已料到,他坐下轮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哧的一声响,已开始向后退。元风挽起一道剑花,迎向袭来一剑,当的一声响,两剑相交。一股劲力透体而入,元风连连后退数步方能稳住身形,一股血气翻涌而上,元风紧咬牙关,生生吞下这口血。
元风惊喝:“快逃!”一声喝出,真气上涌,噗的吐出一口血。
易成空真的要杀他,霍鲸心中一沉,他的世界已经没有其他,那柄杀来的剑锋成为了他世界的唯一,他脊背泛凉,噗的一声响,霍鲸自嘴里射出了数枚冰晶般的针,他再没有其他的想法,退的比猴子还快,易成空剑锋一变,秋风扫落叶般破开射来的针。
元风大喝一声,猛然挥剑,强行迎敌。
元风出剑快,可他没有易成空的变化快,两兵相击刹那,易成空平扫一剑,一剑抽在元风肋下,元风化作滚地葫芦,向侧方飞退。
剑光如惊虹电掣般追击霍鲸而去,霍鲸退的再快也没有这一剑击势快。
剑光闪电般刺向了他的胸膛,他已经无路可退,他想变化,钻到轮椅之下,可在变化的一刹那剑必取他的命,他仿佛望见了自己的死亡,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他不想望见他死后的凄惨模样。
就在这时,他听到砰的一声惊响。
霍鲸满头大汗,可他还有知觉,睁开眼,他没有望见杀他的剑,他只望见了古一舟的背影。
古一舟的九转乾坤闪现,他的手在剑锋上一引,像是无形中卷起一股魔力漩涡气浪,易成空剑锋跟古一舟而行走进了漩涡中,易成空剑锋一抖,两道力相碰,易成空的剑锋停滞不前,他冷冷的望着古一舟。
易成空敢杀,敢赌,古一舟不想拿楚墨的安危来赌。
古一舟一笑,锵的一声响,易成空收了剑。
古一舟不敢松气,他不知道下一刻易成空是否会再次出剑。
霍鲸惊慌甫定,终于偃旗息鼓,霍鲸深吸一口气,古一舟果然舍不得楚墨,。
古一舟见霍鲸怕死的样子,讽刺道:“江湖你争我夺,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江湖都说,断手断脚是上天对霍鲸的恩赐,赐给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色。在惨遭厄运下他活了下来,而且活的比别人都好,靠的就是这股子胆色,但今日看来,传言都是虚的,你很怕死。”
霍鲸不慌不忙,慢条斯理道:“感激你救了我。”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古一舟说:“我怕死,因为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在没完成前,我不能死,命只有一条,送了便没了。胆色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给的,死后逢生赐给我的远不止胆色,让我知道了活下去的目的。”
古一舟道:“哦?”
霍鲸道:“你虽然救了我,但我并不会感激你,我更想杀了你。”
古一舟道:“你不但杀了我,是不是还有杀了易成空?便没人会说你的丑事。”
霍鲸摇头道:“易成空和你不同,你人虽在朝廷,可你脱离不了段八指是你养父的事实。易成空虽在江湖,可他即将成为梁王的亲家,我霍鲸怎敢与梁王为敌?大树底下好乘凉,易成空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直言不讳。”他甘愿沦为一条温顺的狗。
古一舟笑道:“霍鲸的确不简单!”
古一舟的心也放下了,霍鲸不会为难楚墨,霍鲸不但不会为难楚墨,还会奉楚墨为座上宾。
易成空凝视古一舟,他道:“你不该来。”
古一舟笑道:“我本不想来。”
易成空道:“你还是来了。”
古一舟道:“我没有听到你接下案子的风声。”
易成空道:“我不能接,我杀人的嫌疑不亚于你,他们怀疑我为梁萧铲除异己,我该避嫌。”
古一舟道:“你受了伤。”
易成空点头,他道:“被暗器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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