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问心无愧-《九宫瀚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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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一舟将唐家堡客房的门窗紧紧的锁了起来。

    灯光摇曳,他的影子也在摇晃,古一舟却纹丝不动的坐在太师椅上。

    古一舟手里拿着一封信,一个孩子不久前亲手将这封信送到他的手上,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写着“古一舟亲启”,信是正常的信,字迹他也看的出来,是唐羽的字迹,信是唐羽的来信。信件有古怪,在字的结尾处有一个实心圆,这是独属于古一舟和唐羽二人的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曾经古一舟和唐羽约定过:

    若是发生意外情况,情况属实,而且十分紧急,则在结尾句打勾,表明这一切是真的。若是一如往常,则在结尾句打实心圆,表示让古一舟放心。若是万事大吉,则在结尾句打雪花。

    唐羽无形中在说,这封信完全属实,也叫他放心。

    突如其来的信使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事情针对他而来!

    古一舟判断没错,这封信的内容的确围绕着他,他拆开了信,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信封里不单单有信,还有一枚暗器,他对这枚暗器非常的熟悉,暗器做工精致,而且通体红色,这是梁王的血海十字镖,信不是一封信,信封里有两封信。

    信的内容没有使古一舟惊讶,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唐羽隐身在了幻梦星海,这两封信是城隍爷和段八指来往的书信,他们暗中勾结意图谋反,古一舟能够识别出段八指的字迹,虽然段八指有意更改字迹,可字迹的撇捺间仍有改不了的习惯,古一舟不识梁王的字迹,他拿着梁王的血海十字镖,他在想唐羽为何放一枚血海十字镖在信里。

    古一舟想起了元风道长所说的话。

    梁坤死了,若梁坤死在幻梦星海手里,他杀自己儿子只为引起他自己的愤怒?来向唐家堡问罪?

    古一舟觉得事有蹊跷,而且不可思议,可能梁坤并不是死在梁王手里,而梁王借机在灭水浒泊的根,釜底抽薪,将水浒泊连根拔起,若一切都是真的,古一舟佩服梁王,佩服他的气概,为生者而活。

    咚咚咚!古一舟的房门被敲响。

    古一舟将信揣了起来,他不急不缓的道:“进来!”

    他的门被推开,来人是唐龙,他见古一舟坐在太师椅上,他点了点头,他道:“骁骑卫走了。”

    古一舟点了点头,他起了身,他道:“他们走了,我也该去见一见梁王。”

    唐龙道:“你要小心,梁王对我们没有好意。”

    古一舟道:“我会小心的。”

    唐龙摇了摇头,古一舟不过是一说,唐龙看得出古一舟并没有把唐龙放在心上,古一舟好像没把什么放在心上,唐龙走了过去,他拿出一个瓶子,他将这个瓶子给了古一舟,唐龙捂住古一舟的手,他道:“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独闯梁王营寨,拿着它,以备不时之需。”

    古一舟道:“毒药?迷药?解药?”

    唐龙道:“迷药。”

    古一舟笑了笑,唐龙知道他古一舟为何发笑,古一舟在笑他太天真,这迷药对付一般的武林好汉还可以,但用迷药的来倒到梁王,太不现实,古一舟突然到访,他们一定有所防范,而且梁王混迹江湖多年,他可不是一瓶迷药就能放到的泛泛之辈。

    唐龙道:“一舟,你放心,你对我们也要有信心,这瓶迷药无色无味,是我们唐门的稀世珍宝,是家父遗留的东西,家父当年可是用毒的巅峰人物,这迷药世间一共才有三瓶,是家父利用我和我弟弟的血熔炼而成,这世间只有我和我弟弟不受迷药影响,不到万不得已,一舟千万不可使用。”

    古一舟道:“倒是很厉害,这瓶迷药我会珍惜慎用,它叫什么?”

    唐龙道:“遗世独立。”

    古一舟道:“好名字。”

    古一舟离开了唐家堡,他去了梁王在城外扎起的城寨,梁王带来的骁骑卫的确离开了寨子,在霍鲸得到段天涯放出的假消息,他便回了梁王营寨,搬动了骁骑卫生擒古一舟。

    轰隆隆的马蹄声驶向钟楼。

    骁骑卫声势浩大,卷起一道尘,他们的声势遮掩不住他的锋芒,他骑着一匹白马,他的马上挎着一把弯刀,他手里拿着一柄朴刀,他一马当先行军在阵头,他也带着一个面具,他带着是“无圣”关羽的面具,他当然带得起这个面具,他也没辱没这个面具。

    他叫“关超”,他是关羽的后人,他是骁骑卫的二统领。

    钟鼓到了眼前,他骑马的速度不减,啪的一声响,他猛地在白马的身上拍一巴掌,留下一道深深印痕,白马突然加速,忽地从大门外直闯进了钟楼,关超勒紧马绳,白马惊嘶,发泄出绞心的痛苦,惊的满堂江湖好汉骚动,关超却是纹丝不动的坐在马鞍上。

    关超横刀立马,他突然一声吼:“古一舟人呢?”

    关超的关刀闪烁夺魄的寒芒,他的双目咄咄逼人,与他双目神光相交的无不心中一惊,韦浮屠望见他也不敢妄动,关超目光四面一闪,就盯在了店小二的脸上,他沉声道:“人呢?”

    钟楼内鸦雀无声,店小二余光一望,韦浮屠没有动静,小二道:“在楼上天字号房。”

    关超闻言,双腿一夹,缰绳一紧,白马就突地似箭般窜上楼去,马一冲到楼上,他的人已离鞍而起,凌空倒翻了两个跟头,突然飞起一脚,砰的一声,已踢开了楼梯旁天字号房的门,他的人扑了进去,他握紧了他手中的关刀。

    然后,他突然就怔住了。

    房里没有古一舟,只有躺在床上的蓝玉和坐在茶机边喝茶的段天涯。

    蓝玉挣扎的呜呜叫喊求救。

    段天涯向关超挥了挥手打招呼,他嬉笑着道:“关二哥,好久不见,找我喝茶可用不着拿刀相逼。”

    就在这时,霍鲸走了进来,他洋洋得意道:“古一舟,你们想……”然后他愣住了,他望见躺在床上被缚住的蓝玉,刹那,他的得意洋洋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一张脸没了表情,关超冷哼一声,拿刀退了出去,上马下了饭厅,关超望了一眼在人前的韦浮屠,韦浮屠未敢动,关超一声轻笑出了钟楼。

    “怎么样?”骁骑卫老三肖应龙拿着两把双刃道。

    关超道:“一舟不在,来的人是天涯,一舟不想见我们,回营,我担心梁王为难一舟。”

    骁骑卫走的声势并不浩大,马蹄声也并不响,反而有些轻,他们走的很慢,古一舟不想见他们,他们不急于和古一舟见面,因为他们和古一舟是兄弟,他们尊重古一舟的选择,他们不会让古一舟为难,他们聚在一起不为权、不为利、不为名,只为无愧于心。

    霍鲸没有走,他也走不了。

    段天涯的玄铁火枪在瞄着他的头,黑暗中唐门的诸葛连弩也在瞄着霍鲸的头,霍鲸若是敢动一步,他的脑袋必定爆开,他的身体必定千疮百孔,骁骑卫撤了,韦浮屠也堵住了钟楼的门。

    霍鲸竖起警惕心,他在观望段天涯,他也在望着出路,在寻求生机。

    段天涯道:“骁骑卫和我哥是兄弟,你为难我哥,他们会杀了你,他们将你交给了我。”

    霍鲸道:“我只是他们的弃卒,鞍前马后无关紧要,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们想要我死,我就得死。”

    段天涯道:“你想求生?”

    霍鲸道:“能活着,没有一个人想死,若古一舟在他不会杀了我。”

    段天涯道:“那我会不会放过你?”

    霍鲸道:“你杀了我对你们没有好处。”

    段天涯道:“因为易成空要杀你,你辱没了楚墨。”

    霍鲸道:“我不得不这么做。”

    段天涯道:“你知道了我哥识破了你的伎俩,可你安慰自己不去相信,你算不到接下来的局面,可你不想活下来,不想死,所以你辱没楚墨来招惹易成空,你想置之死地而后生,眼下保住你一条命,可却你不是一个平白无故寻死的人,这恰恰暴露了你的阴谋。”

    霍鲸道:“我实在料想不到古一舟心思如此缜密。”

    段天涯道:“易成空是否真会的杀你?还是你自信他不会杀你?他不杀你,可我得让你死的瞑目。”

    霍鲸道:“我还错在哪里?”

    段天涯道:“你错的太多太多,你也太高估自己,把我哥当作蠢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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